美國聯邦法院判令移民局向綠卡申請人支付WOM訴訟律師費

周健律師*
張哲瑞律師事務所

2008年7月2日，加州東區美國聯邦地區法院作出判決，要求美國移民局向強制行政機構作為訴請案（Writ of Mandamus以下簡稱WOM）的原告Asghar Shirmohamadali先生支付律師費25,500美元以及由其它相關費用1,000美元。在此之前，法院已就WOM案件作出判決，要求移民局在30天內對Asghar Shirmohamadali先生的已遞交四年之久的I-485申請進行審理。

I-485身份調整申請是外籍人士獲得美國永久居住權（即綠卡）過程中的最後一步。想要有資格獲得I-485申請的批准，外籍人士必須是已經被批准的移民申請（如I-140或I-130）的受益人。在I-485的處理程序中， 移民局審查外籍人士的各項個人背景，並決定其是否可以被接納為美國永久居民。由於I-485本身的這些特性，移民局審查一個單獨的申請有可能要花費一年甚至是幾年的時間。

在等待I-485處理的漫長過程中，很多申請人都感覺自己對移民局的長期積案拖拉無能為力。特別是在911事件之後，美國政府更是加強其打擊恐怖主義的舉措，對移民申請人的個人背景審查變得更加嚴格。通常情況下，移民局對於I-485申請處理期限的無限延長的現象，大都是以美國聯邦調查局（FBI）的姓名調查和優先考慮加強國家安全作為解釋理由。而這種解釋只有可能使申請處理期限繼續延長，對於廣大申請人來說基本上是沒有意義的。

幸運的是，在美國是法治國家，像移民局（USCIS）這樣的行政機關並不享有無限膨脹的自由裁量特權。三權分立的政府結構形式要求行政機構(administrative)的決定和行為都應該受到立法(legislative)和司法(judiciary)機構的平衡和制約(balances and checks)。在行政不作為的情況下，WOM訴訟程序允許尋求行政決定的個人和組織把行政機關告上法庭, 要求法院判令行政機關及時作出決定。想要在WOM訴訟中勝訴，原告必須證明（1）有獲得行政審查的明確的權利；（2）政府機關有明確的責任進行審查行為；（3）沒有其它的解決方式可以獲得所申請的利益。

在遞交I-485調整身份申請並苦苦等待了4年之後，Asghar Shirmohamadali先生終於無法再忍受煎熬，通過WOM訴訟程序把移民局告上了美國聯邦法庭。法庭調查後發現，原告的訴請和證據已滿足WOM的三項法律要件，因此判令移民局在30天內必須對Asghar Shirmohamadali先生的I-485申請進行審查。請注意，WOM訴訟並不能要求由法院來審查原告的I-485申請，它只能要求法院判令移民局對申請進行審查， 以完成其法定的審查I-485的職責。在美國，如不執行法院判令，將被認定為藐視法庭，法官可對被告進行入獄等方式的懲罰。

在Shirmohamadali WOM訴訟案中，移民局辯稱其延誤原告I－485申請是由於美國聯邦調查局（FBI）的姓名調查程序的延誤造成的。但是法庭並不同意此觀點。法庭經調查認為，移民局沒有提供證據證明有其它更重要必須優先考慮的事由以至於可導致原告的申請在長達4年多的時間裡沒有得到審查，而且此後移民局也沒有採取措施積極運作以加速Shirmohamadali先生的I-485申請案的處理。

雖然WOM訴訟的成功對於Shirmohamadali是一個很大的勝利，但是勝利也是伴隨著高額花費的代價而來的：WOM的律師費和其它費用加在一起接近 50,000美元。好在Shirmohamadali和他的律師很快就發現，根據美國聯邦的司法公正平享法案（Equal Access to Justice Act，EAJA）的規定，Shirmohamadali有可能 要求USCIS支付其WOM訴訟的律師費和其他相關開支。在與美國聯邦政府行政機構進行的民事訴訟中，如果非政府機構一方當事人勝訴，EAJA法案要求法院應判政府行政機構向勝訴方賠付合理 的律師費和訴訟期間產生的其它費用。但是，該法案規定律師費應該是「根據市場上的普遍水平和標準以及服務質量來確定，但不得超過每小時$125的標準」 。如果因生活消費開支增高，或者所聘律師所具有的獨特專業知識和技能在訴訟程序中起到了很大作用，或其他特殊原因，法院認為可以允許較高收費標準的，該法院可決定高於每小時125美元的收費標準。

在Shirmohamadali WOM訴訟案中，他的律師的收費標準是每小時300美元，並且在該案中律師花費了略多於150個小時。Shirmohamadali的律師根據以下幾個因素主張該案律師費應該全額獲得賠償（1）該律師在移民法領域中的專業知識；（2）該地區生活消費開支的相應增高；（3）當地其他同級別律師的可比性收費標準。在生活消費開支增高這一點上，法庭同意了原告律師的主張，並使用相應的價格指數增長公式進行了計算，得出每小時應為170美元左右。另一方面，法庭不同意原告律師在律師專業知識方面的主張，並且認為同類可比收費標準沒有法律依據。除了律師費，法庭還判決由被告移民局賠償Shirmohamadali先生的其它訴訟相關花費大約1,000美元。

Shirmohamadali先生對移民局的兩個案件的勝利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他們不僅給Shirmohamadali先生帶來了直接的益處，那就是30天內其I-485將會進行審查，獲得了部分訴訟律師費的賠償，而且還促使移民局提高其服務質量。這些案件往往能給移民局造成了巨大的政治壓力，而且訴訟的失敗有可能會影響到移民局信譽，並對相關官員的自由裁量權決定提出了質疑。雖然由於賠償是由政府預算內支付，不會讓移民局官員個人來承擔，但是敗訴仍然有可能影響到某些行政官員的政治前途和職業發展。除此之外，移民局在訴訟案件中也花費了不少的時間和金錢，這可能會對他們財務預算產生壓力。更為重要的是，Shirmohamadali先生訴訟案又為以移民局為被告的WOM案件多了一個先例判決。這一先例可能為未來的更多同類案件增加了法律支持，從而能夠促使移民局加快I-485申請審查速度以減少對其不利的訴訟。

事實上，2008年春天，移民局針對姓名調查宣佈了新的政策：如果姓名調查在規定的時間內沒有完成，只要申請人其它條件都符合要求，移民局會對其I-485申請進行審查並批准。有了移民局處理I-485積案的承諾，我們希望未來此類WOM訴訟案件會越來越少。因為，WOM訴訟程序畢竟同時在花費I-485申請人和聯邦政府雙方的精力和金錢。

雖然Shirmohamadali先生取得了訴訟的勝利，我們還應該認識到，他同時也承擔了很大的經濟負擔。雖然獲得了部分律師費和其它訴訟花費的賠償，Shirmohamadali先生還需要為WOM訴訟支付$20,000的律師費，以及全部有關律師費賠償動議而產生的律師費。同時，Shirmohamadali先生還承擔著很大的法律風險，因為此類案件最終能否勝訴有著很大的不確定性，在整個訴訟過程中，有可能非常微小的訴訟上的技術性失誤就會造成這一案件的全盤失敗。他有可能花費了$50,000但是最終什麼也沒有得到。很多I-485的申請人在財力上和精力上都無法承擔跟移民局打官司的這一風險。因此， Shirmohamadali和他的律師這種信心和投入都是值得稱道的： 因為他們不僅通過法律訴訟獲得了利益，而且間接的促進了移民局服務質量的改進。

參考案件：Note: Case reference: Asghar Shirmohamadali, et al v. GERARD HEINAUER, et al., Docket Number: No. CIV S-07-1073 DAD, United District Court for the Eastern District of California.  Ordered entered July 2, 2008.  Mr. Gerard Heinauer is the Director for USCIS Nebraska Service Ce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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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周健律師撰寫，其英文版已被Immigration Law Weekly雜誌接受並將於近日發表。周健律師是張哲瑞律師事務所的主任律師，在職業商務移民法以及國際商法方面有著八年多的執業經驗。周律師是威斯康辛大學法學博士、法學碩士、法律制度碩士，華東政法大學國際經濟法學士。他的聯繫電郵是 jzhou@hooyo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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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4/08)